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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廣州書坊以文堂刊刻之《七賢眷黃土崗祭奠》封面(左)香港八和會館2022年公演之粵劇《七賢眷》單張(右) 鄧鉅榮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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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劇「江湖十八本」之《七賢眷》的流傳及其文化意涵 ── 清朝光緒年間(1875-1908)刊刻的「新戲橋」與2022年公演的「提綱戲重構本」(下篇)

2022年6、7月間,香港資深粵劇工作者羅家英、新劍郎參考《七賢眷》的提綱,結合過去數十年來在馬來西亞做神功戲,演出此劇的經驗,帶領香港八和會館(下稱八和)團隊將這個晚清粵劇劇目在舞臺上「重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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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笛音樂家原樂天 : 願孩子樂天知命 帶著希望追夢

過去幾年,香港社會遭逢巨大變化,眼見身邊的醫護人員日以繼夜在前線抗疫,學校長期停課或轉為網上授課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淡薄和疏離,甚至有人覺得這世界變得冷漠了,黯然了。陶笛音樂家原樂天給自己新的使命,用陶笛為大家帶來心靈上更多的慰藉,憑樂韻將幸福與希望的訊息送進人心。他與香港兒童陶笛樂團將於7月份首演原創的陶笛音樂劇,分享他樂天知命的人生感悟。 photo: Carson Au photo: Carson Au 疫情中的變調  「修身齊家」 「陶笛外形小巧可愛用泥土做成,簡單樸實,卻可以發出甜美動人的音色。我希望藉著推廣陶笛讓大家知道,優質的音樂享受,不一定要用很貴重的樂器。」從事陶笛演奏及陶笛教育工作十多年的原樂天不諱言,最初推廣陶笛,純粹是傳揚「簡單就是美」的概念。過去兩年多,他的陶笛課基本上暫停而收入大減,三歲女兒自出娘胎以來,出入公眾地方都要戴口罩,還未曾呼吸過自由空氣。他工作室所在的唐樓又出現多多的修葺問題……。接二連三的不如意,沒有令他灰心或放棄,反而啟發他多做一點有意義的事情。 由「修身齊家」開始。去年九月他重返校園,修讀音樂碩士課程,學習音樂治療和藝術管理。「幼童學陶笛的困難是手指不夠力,但鍛練指力是枯燥的,音樂治療課啟發我改用遊戲方式誘導孩子鍛練小手指,結果課堂變得充滿笑聲。」 他選了曾路德的歌《給最愛女兒的說話》重新填詞,成為《給所愛女兒的祝福》。他吹奏陶笛和旁白,由太太主唱,作品製作成MV,那不單是送給女兒珍貴的禮物,也是他給大家的祝福,放在串流平台播放。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cMRewOGB2s 疫情爆發後不久,他發起與學生行山的活動,帶領停課的孩子遠離人群,到山野親近大自然和吹奏陶笛,讓孩子舒展身心。他在過去兩年又堅持以網上形式舉行陶笛比賽,邀請本港、內地和台灣的陶笛愛好者參與,並且鼓勵參加者分享有關師生和親子相親相愛的故事。 將人生感悟寫成陶笛音樂劇 原樂天自小學習牧童笛和鋼琴。大學畢業後在父親的跨國化工公司任職管理層。初次接觸陶笛,是朋友由台灣帶來的手信,陶笛的可愛外形深深吸引著他,他拿上手便吹奏,一試就愛上了。他的陶笛夢從此萌芽,他自學陶笛,不斷增進造詣,與本港和外地的陶笛演奏家交流。他甚至一個人膽粗粗到韓國參加第一屆亞洲陶笛音樂節。處身人生交叉點,他毅然決定放棄繼承父業,全職投身音樂教育,往後十多年親情與孝義、理想與自我實現不斷在他內心角力。 原樂天以自己與陶笛結緣的故事和心路歷程為藍本,在他的工作室團隊協力下編成香港首個兒童陶笛音樂話劇《今生的童話》,並將於「相約七月十 兩岸三地陶笛菁英薈演」音樂會公演。這個節目原定於兩年前舉行,當時的音樂劇題材是原樂天與香港兒童陶笛樂團到愛爾蘭遊學之旅的經歷,劇本都經已寫好,奈何受新冠疫情的限聚措施影響而延後。過去兩年「靜下來」,他有更多時間去反思,也隨著踏入40歲不惑之年,他有所感悟,放下了內心多年的困擾,決定昂首闊步走下去。《今生的童話》的構思就是這段時間發酵而成的創作。 故事講述陶笛音樂家為籌備音樂會而在工作室作最後衝刺,患上重感冒的他服了感冒藥後,繼續趕忙工作。這時候有幾個生命精靈,走進了工作室,把音樂家催眠了,精靈拿起「生命遙控器」,偷看他腦袋中的記憶……。劇中的「生命遙控器」說的是一個人的生命,到底是由誰去掌管。這也是原樂天思索多年的問題。他又特別邀請了多位「追夢者」參演這劇,例如大細路劇團演員蔣欣霞、鋼琴演奏家黃曉晴 、K Sky Music 旗下的專業樂隊 K Sky Band。還有第三屆教師夢想基金得獎的Patti老師、方方老師、碧珊老師和Zoe老師,以及她們推動的Family Band項目受惠者Love Family—-由林氏一家五口組成的家庭樂隊。跟原樂天學藝多年的一班香港兒童陶笛樂團成員,也會在音樂劇中擔崗和演繹古今中外不同曲目,由十三世紀的法國舞曲《艾斯泰爾皇帝舞曲》以至香港原創陶笛曲《幻想中的平衡時空》。 最近與香港兒童陶笛樂團為一個慈善音樂會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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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江駿傑 : 提倡戲曲都市化  貼地的時代創作才有生命

敲打沙煲冷餐,以戲曲說唱方式,即興唱出西西《我城》。 (相片: Hong Kong Jockey Club) 以戲曲創作人和教「不正經」自居的江駿傑(Jason)自小接受傳統粵劇訓練,他熱愛中國傳統戲曲,但不愛古典。 他敢於創新,但不離東方美學思想。他將劇場與粵劇共冶一爐,用傳統曲譜說唱新詩,在粵劇功架加入形體和舞蹈,用結他譜南音…….,為戲曲都市化計劃深耕細作。 他深信舊事物有其價值,但無法扣連今天的生活,沒有連結內心的舊有劇本、曲譜和演繹方式,都是沒有生命的。Jason在藝術當下專訪裡細說他的創作理念。 在現代簡約衣裝,綁上「大靠背旗」,舞動起來,更清楚看到身體線條紋理。(相片: Hong Kong Jockey Club) 由帝女花到2021年抗疫的日子 去年底《帝女花》65周年的一系列節目裡,有江駿俊編劇的實驗性作品《帝女花——-庵遇》黑盒劇場。那可不是任劍輝和白雪仙的查篤撐版本,而是他與三位年輕創作人陳美彤、陳熙鏞和何晉熙重新組合「唱」、「做」、「唸」,各自用戲曲、形體、洞簫演奏和文本創作等,去演繹長平公主的內心世界。 Jason說,選擇演<庵遇>,是借古喻今。 故事背景是李自成殺入宮禁,明亡已在旦夕,崇禎皇帝在自縊前,不想皇室蒙污而讓后妃和兩位公主殉國。當時只有15歲的長平公主沒有死去,輾轉到維摩庵隱居修行,有一天在庵重遇駙馬周世顯。江駿傑與三位演員在演出裡,探索長平公主外表斂靜而內心澎湃的身心語意——-「怎樣面對家亡國破? 」,「對要殺自己的父親懷恨於心嗎? 」,「還想繼續活嗎? 為何要活著? 」,「世顯有沒有變心了? 」 直言最怕演古典故事的他說,<庵遇>的故事放到今天的香港,不合時宜,也不切身,他要把這個演出連結當下。 「當下疫情影響著我們的生活,影響了我們的文化,連排練都要zoom 怎樣搞? 於是我開始思考甚麼是溝通,甚麼是舞台,舞台的公共性又是甚麼?」他選擇從這切入,長平重遇駙馬世顯,兩人在不想認與想之間糾纏。Jason聯想到不少演藝界朋友受疫情影響而轉行,為求生計而有了不一樣的角色,大家相遇時會怎樣呢? 《帝女花—–庵遇》劇照 為《帝女花—–庵遇》排練南音部分 演出形式方面,他延續早前在《後話西遊》中的做法,大胆棄用傳統戲曲做練打的文法。他讓演員兼任樂師,唱的是新詩,再用傳統文字來走腔,加上即興音樂,產生令人驚喜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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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見的聲音》 道出聾人演藝工作者心聲

疫情下的香港藝術節,有不少節目都轉為以網上形式進行,而藝術節裡推動藝術共融的「無限亮」計劃,今年將斐聲國際和曾獲多項殊榮的聾人藝人紀錄片《看得見的聲音》( See What I’m Saying ) 帶到香港。 《看得見的聲音》由美國導演及劇作家Hilari Scarl製作,十年前在美國公映,它的影響力未有減退,迄今在21個國家178個城市放映過,感動萬千觀眾。這電影亦屢獲得國際電影大獎,包括費城國際電影節「最佳紀錄片獎」的殊榮。《紐約時報》影評人推介說《看得見的聲音》「對健聽觀眾來說是一齣複雜、坦率而實在的電影,不說教而富教育意義,不費勁而令人投入。」 Hilari有廿多年與聾人演員合作的經驗。她的聾人文化初接觸始於早年在紐約聾人劇場觀看Freda Norman的舞台劇《Night, Mother》,聾人在台前幕後的參與,加上現場的即時傳譯,給她視覺和情感上巨大的震撼力,聾人文化深深地吸引著她。她開始學習手語,至1996年一個聾人劇團招募健聽演員,她應徵成功而有機會與17位聾人演員在巴士巡演一年。 在這段日子裡她與聾人演員建立友誼,但她不諱言聾人之間有著一種獨特的默契和連繫,她作為聽得到的人很難融入其中。她也目睹健聽人士與聾人之間的鴻溝和隔膜,不少人對聾人冷漠相待,這些觀察和體驗啟發了她在影視製作中推動共融和消除社會上的角色定型。巡演完結後,她到移居洛杉磯發展,並定下計劃為聾人說故事。 為聾人發聲 2007年她準備拍攝一部有關聾人藝人的紀錄片,她選角時第一位就想到巡演時認識的Robert DeMayo,然後她選了笑匠CJ Jones、鼓手Hiltermann和歌手TL Forsberg。四人都是在聾人社群名字響噹噹的專業藝人,但在主流電影文化界卻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Hilari 想藉紀錄片讓更多人賞識他們的才華和創意,更期望為聾人發聲,引起更多人對聾人表演者福祉的關注。 她在電影官網上說,《看得見的聲音》為「有手語能力障礙」(signing impaired)的人開啟了大門,讓他們走進聾人的文化——-聾人並不認為聾啞是一種缺陷,他們視失聰為一種與別不同的體驗,聾人演藝工作者不限於只為聾人演出,他們希望所有人都是觀眾。 《看得見的聲音》四位主角都在其專長的演藝領域展現才華。Jones 是國際知名的楝篤笑藝人,自言身為黑人和聾人是雙重打擊,他在洛衫磯創辦了國際手語劇場,並邀請Robert DeMayo 參演。在聾人社群被譽為超級巨星的他打趣說,力求走入主流的過程就像「去修理好頭頂上的舞台射燈光。」 精通英語和手語繙譯的Robert DeMayo 間歇在Juilliard教授百老匯舞台劇的傳譯員手語,過著收入不穩的日子。由於溝通障礙,他索性過著無家生活,不時在公園長櫈露宿。他公開自己是HIV感染者。 Bob Hiltermann是聾人搖滾樂隊Beethoven’s

班主陳錦濤有時在前臺舉偶,有時在後臺代唱。當天是2021年1月27日元朗橫洲太平清醮正日。(攝影:鄧鉅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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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劇的另一個舞臺──偶戲演出特色和文化藝術價值

粵劇是香港具代表性的傳統表演藝術。以新冠病毒爆發前的一段時間為例, 2017年3月至2018年2月合共演出921場,包括279場神功戲,平均每日2.5場,演出場次比音樂、戲劇、舞蹈三個界別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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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 創「妙音心藥」以音樂結緣 冀引發心靈共鳴

Shin(中間)發起「妙音心藥」,以音樂凝聚同好,一起玩樂器和唱誦,共享音樂帶來的內在平靜和喜樂 喜歡手牒演奏的朋友都認識Shin Li (李抒欣) 。音樂,一直是陪伴Shin成長的伴侶,也是她最流利的「語言」。最近她發起了「妙音心藥」計劃,用音樂和唱誦方式宣揚佛學的人生哲理,曾經迷失、抑鬱,曾經是憤怒band 友的她與《藝術當下》分享了她的蛻變歷程—–由為自己玩音樂,轉為用音樂去慰藉大家的心靈,希望讓更多人得到平靜和喜悅。 Shin自小喜歡音樂,12歲那年媽媽送她一個結他,但她去琴行學了沒多久就退學了。她發覺自己並不喜歡跟老師和樂譜去學結他,她喜歡自己創作,不看樂譜,想到怎樣的旋律就記下來。她中學時代開始作情歌,中二開始組band,玩的都是五月天、Coldplay、Oasis 之類的作品,她是主音。課餘時間不是jam歌便是去看音樂會,最響往是北京搖滾音樂節,為迷幻風格,偏近Post-punk、dream pop的音樂著迷。「那時候正值反叛的年紀,任何加了Post-的東西都特別喜歡,好像帶點顛覆性。」 面對失戀而改寫人生 中學畢業後修讀設計,原因是為了有一天為自己的唱片做封套設計。臨近畢業前失戀,她崩潰了。她在臉書上叫「救命」,結果因緣際會,有網友邀請她去退修營,她在退修營裡接觸到佛教和茹素而身心得到淨化,感覺積壓在心裡的負面情緒得到釋放。 出營後她更清晰自己的路向,「認識自己」的呼喚引領她作出多項轉變——解散樂隊,轉為個人發展。迷幻電子音樂少聽了,反而對民族音樂和歌謠更有感覺,她放下結他,開始學笛、鼓和手牒等原始樂器。她又開始看佛教經籍,學習佛理。 「那時候仍然覺得生活很苦,情緒抑鬱,也會因為不能吃肉而發脾氣。」她漸漸悟到,負能量揮之不去,是因為她沒有感恩的心,沒有修心養性。 Shin說是手牒令她開放了自己,放下執著去做真實的自己。 與手牒奇妙的連結 在一次聚會中有朋友玩手牒,Shin一試就「停不了」,她感覺自己與手牒有著奇妙的連結。她開始自學手牒,上網看別人的演奏,約其他音樂人jamming和交流,每天不停練習。「經常孭著手牒外出,手牒成為了我最親密的朋友,我會同佢傾計。」自言害羞的Shin因為手牒而開放了自己,甚至放膽在街頭buskering 。「好舒服」,「加油」……,觀眾的鼓勵教她感覺能量高漲,更加全情投入。 盤膝而坐,用大腿承托著手牒,是奏樂又是打坐。她發現手牒和其他樂器一樣都是一面鏡,從鏡中可以觀照自己的心。在那段日彈夜彈和到處buskering的日子,她自覺放下了對生活的執著,有沒有金錢收入也不去想,反正沒有煩惱,做真實的自己。「很多人說手牒是上天的聲音,是手牒讓我走出抑鬱,回歸內在,認識自己的本質,像嬰孩一樣無憂無慮,心懷喜悅和熱愛生命。」她回想以前聽band sound,有點洗腦式的追隨和模仿,彈結他也是抱著急躁的心態,沒有花心思和時間去樂器溝通,總之為了「型」。 除了手牒,她也在學吹笛手,她喜歡笛子的聲音,像把人帶到開闊的山上,豁然開朗。 圖片說明: 揹著手牒,邊走邉唱,旅費也沒有準備太多,她自稱是在路上以「音樂化緣」。期間她也創作了多首樂曲,例如《菩薩的悲淚》,那是一首至今還未完成的作品,Shin每一次奏起它,都會有新的靈感湧現而注入其中。 西藏尼泊爾發現自我之旅 兩年前的一天她收到「召喚」,決意揹著手牒踏上朝聖之旅—-由西藏到尼泊爾,計劃走一趟佛陀開悟的路線,尋找「我是誰」。 這趟旅程沒有日程,沒有特要到訪的地點或人,甚至沒有定下回程日期。 「說來奇妙,我中二作文時就寫過自己去西藏高原旅行。太陽升起,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綠色,我去探訪寺院……。」Shin 說可能是自己前世已到過西藏。 在西藏,她全程沒有住過旅館,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有「菩薩」照顧—–不相識的大姐請她回家喝酥油茶,給她食物。有藏民籌集金錢給她做旅費。有人見她赤腳走路,主動送她一雙鞋。她圍著寺廟五體投地式敬拜,跪得膝蓋脫皮流血,有一位藏民大媽見狀截停她,跪下為她戴上護膝墊,那一刻她不禁感動得流淚滿面。 Shin自言在香港可沒有接受過這樣的「大愛」,她悟出心目中的「佛理」和「修行」,原來不用在特定的時空去實行,西藏每一位尋常百娃都在展現這種慈悲,他們甚至不會講高深道理。Shin感動不已,藏民的謙卑也教她反省,原來自己一直忽略了身邊的人。修行不單是自己的事,而是為眾生的健康和眾生的幸福。她在川藏色達五明佛學院遇到當地活佛第一次皈依,逗留了很短時間後一路西去,到尼泊爾遇到上師,在寺院留了四個多月。她感恩在旅途上遇到過很多師傅和善知識。 大家圍著柴火玩音樂,